*架空
*非常无聊的故事,写的下去的话应该三发结束,ooc有
*谢谢点进来的你
逐星揽月
*
“对不起。”
短信来自于轰焦冻,绿谷愣了一秒,停下了手头的事情拿起了手机。
这个时间点,白日里喧嚣的城市仿佛都已经被睡梦携裹,方才一瞬间震动的声音显得尤为突出,在狭小的居室里甚至传来了细微的回声。
绿谷出久滑开了短信,下意识的打了一行“没关系”后又突然停了下来,任由光标在屏幕上安静的闪烁着,然后点下了退回键将刚刚的文字一点点删去。
他没有马上回复,而是从电脑前站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合上了还在勤奋工作着的笔电,向后仰去用力的躺在了乱成一团的床铺上,对着天花板发起了为时一秒的呆。
再打开手机的时候,距离短信来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分钟了。
绿发的青年时仰面躺着的,手机屏幕浅色的光完完整整的落在他的眼睛里,他伸出手指滑动着屏幕看了看之前的联络内容——大多是一周之前的。
没有任何后续解释的意思,只有孤零零的几个字嵌在灰色的气泡里。事实上,轰为什么会发这条短信,他再清楚不过了。
不是因为一周鲜少的联系,对方这几天里都在穿过一片未经开拓的热带雨林,没有信号是正常的;也不是因为走之前有矛盾,借用绿谷同事丽日御茶子的话来说,要使他们这两人吵上一场惊天动地的架比爆豪安静的谈场恋爱还要难;那么自然也不会是轰在外面做了什么……这可能性实在是太微乎其微了。
其实说来简单,轰道歉的原因不过是一件小事:因为行程耽误了时间,明天大概不能按时赶回来了。
这对他们两人来说稀疏平常,毕竟一个每天忙工作忙的焦头烂额,另一个天南地北还总是去些人迹罕至的地方。时常过去了一个多月,直到轰敲响房门,在开门的一瞬间带着不属于这个国度的气息埋进他的肩窝,闷闷的道歉时,绿谷才想起距离约定好的日子已经过去半月有余了。
这也不是轰一个人的错,绿谷想。
他重新开了头编辑起那条短信,没有用之前的句子,而是换成了一个截然不同的问句。
“轰君有顺利拍到雨林的星空吗?”
回信几乎是一秒就过来了,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可能相隔着半个地球,但是顺着看不见的电流只要一刻,他们就能看到相同的风景。
是一张星空的照片。
似乎是躺在地面上拍的,雨林里巨大的绿色叶面肆意展现在视线中,近的触手可及,还能看到纹路上积攒的水滴,在夜里有那么一点反着光,好像落在地面的星。不知道野外的穹顶是否真的要低垂一些,至少在照片上看起来是那样近而宽广,星辰仿佛无意中洒下的一杯糖果,密集却完整的平铺在整个舞台上。大概是才下过雨,树上落下的一滴雨水被恰到好处的记录在画面里,隔着屏幕也能嗅到雨后的清新味道。
他突然想笑,想象自己那个平日在家明明称得上是有些洁癖的同居人,现在却在荒郊野岭躺在雨后的泥巴地里毫无情感波动的给他拍照。然后他又放下手机,看向那个快被他看了个对穿的天花板,却仿佛能见到刚刚照片里那片星空。
不由得再一次感叹摄影真的是神奇的东西,就算只是一瞬间的定格,传达过来的也绝不仅仅只是这么一点——当然也有这是轰所拍摄的原因成分在里面。
突然就觉得没那么在意了,是的,起初接到短信的绿谷就算心里明白,多少还是有一些失落的情绪,然而一切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正看着一样的星空,很难有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这样想来,对方明天的失约似乎也没有那么多需要道歉的必要了。
就算明天是自己新书出版书籍的发布会。
*
绿谷出久下来的时候刚好是下午五点。
作为这个公司一个新入职的小编辑,被同办公室的饭田以帮忙的名义从日月无光的稿件地狱中拖出来,在一楼布置起了展厅。
正式开展是明天,他下来的时候饭田已经站在一堆货物的小山上拿着卷成筒的海报,用奇怪的手势指挥起了运输大部队,整个大厅乱成一团的样子让绿发青年不由得担心起明天是否真的能顺利开展。
不管怎样先从力所能及的事情开始,这么想着的绿谷挽起袖子一鼓作气,准备对着面前那个巨大的纸箱下手。
“小久君?”侧边而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棕发的女孩子眨了眨眼睛,半边身子藏在拐角的墙壁后面露出了求助的眼神。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出于门面考虑,公司安排了几位女孩子做几个个人展区的负责人,除了展出当天的介绍工作外只需要将参展照片按照排列上墙,很轻松的工作,按理说一个小时就能完成。
只是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运输车因为堵车整整迟到的三个小时,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看现在这个混乱状态不加班是不可能的了。绿谷倒是没什么感觉,反正自己总是出租屋与办公室两点一线,但是丽日显然不同,恰逢周末,下班后日程怎么看都是满满当当。
听到对方的请求后绿谷立刻就答应了,他向来是不会拒绝的人,更何况刚来的时候丽日作为同龄但先来的前辈也帮过他许多,这是原因中的其二。
丽日御茶子得到肯定答复后飞快地把事情交代了一遍,拿起包就往门口冲,突然像想起什么强行停顿了几秒之后回头说之后一定会补偿小久君的,然后消失在了大厅的拐角处。
绿谷只来得及跟对方挥挥手。
大厅里还能听到饭田热情洋溢的指挥,绿发青年再次挽了挽袖子,从旁边靠着的相框中拿起一个,转身看向看不到头的空白墙壁露出一个干劲满满的笑容:
“那就从这里开始,争取一个小时之内搞定去帮饭田君吧!”
事实上他仍旧高估了自己的速度,一个小时后才只挂完了一半墙的绿谷出久深深地叹了口气。
个人展区的设计是一个整体为方形,一条路在其中曲曲折折的“迷宫”,大约是为了给参观者投入其中的感觉,走过两段转折后已经几乎听不到大厅传来的声音了,稍作休息的绿谷拿起了下一个画框。
没有马上挂上去,小编辑看着贴的整整齐齐的照片眨了眨眼睛——是一张星空。
和其他照片比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只是星空而已,一样规规矩矩的构图,深色的地平线和沙堆剪影上是洒落在蓝色画布上的星点,像是整个地面合上的幕布还没等到下一出的开场。细碎的星零零碎碎的占据了整张照片,偶有几点星光格外夺目的片刻便能吸引去了目光,那也只是短暂的,在这样的画面中没有真正的主角,一切都安静而包容,注视着地面上小小帐篷里透露出的火光。
他把目光移到下面的白色标签处,工工整整的黑色字体写着“8月于撒哈拉”,再下面一行是不那么显眼的签名,没有任何花哨和设计,就好像盖上一个简单的标签一般留下了拍摄者的名字——
轰焦冻。
绿谷在心里默念了出来,没有任何意外感,他几天前就看过了展区的分布图,换句话说就算丽日不找他帮忙他最后也会到这个地方来,现在的状况或许还可以说正随他愿。
他算是半个摄影爱好者,比起拍摄更喜欢看许多的那种,而但凡了解些这方面的人对“轰焦冻”这个名字都不可能陌生。
摄影界新起之秀,著名摄影师安德瓦的继承人,四处旅行的富二代。
关于他的头衔有许多,或褒或贬多少算是名声远扬,而与这股媒体热浪相反的是,这位在欧尔迈特退隐后晋升为媒体新宠的年轻摄影师却从未在镜头前露过面,甚至连作品前需要放照片的地方都是一片空白。
猜测有不少,也有人说这也是另一种噱头,绿谷不清楚也不敢妄加猜测,这对他这个还在办公室苦求生存的小编辑来说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但这不影响他看了对方的许多作品,包括现在手里的这张。
新人摄影师中轰是毫无疑问的优秀,绿谷抬头看了看才发现这一条走道已经挂满了,抱着手里的相框走向拐角处。
虽然实力毫无疑问,短短的几步过程中他又低头看了看这张撒哈拉的星空,但是——
突如其来的冲击打断了他的所有想法。
“抱、抱歉!”
向后趔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庆幸自己好好护住了手里画框的绿谷意识到撞到人之后急忙低着头向对方道歉。
“没事。”那人回答。
声音平平淡淡,听不出一点情绪波动,脚步也未曾移动过似乎刚刚的撞击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明明是自己没看路撞了人,结果反而是自己差点跌倒,绿谷出久感到一阵尴尬。
“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吗?”对方问。
“不是,那个我……”
抬起头才发现来人和自己年纪相仿却比自己高上不少,怪不得一点事都没有。最先入眼的是对方与众不同的发色,红白两种颜色对半分的整整齐齐也不知怎么才能染得这么平均,异色的瞳孔注视着他,不起一丝波澜。
绿谷一时有些踌躇,如果不是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话可能他会怀疑对方根本没有和他说话,尽管来人确实看向了他,但总有一种目光的落点并不在他身上的错觉。
或许也不是错觉。
“我是来帮忙的。”绿发的青年笑着抬了抬手里的相框,“这里的负责人是丽日君,需要我给你她的电话吗?”
那人摇了摇头,也不说话,几秒的停顿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绿谷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在公司从没见过这个人,这样的人显然是就算只有一面之缘也不是会忘记的存在。
是游客吗?不对到明日开展前的大厅应该是封闭的,除了挂牌的工作人员外一律不许进,误闯进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难道是入职的新人?这倒是有可能,绿谷想,新入职的人通常会被前辈带着四处参观一下,然而现在对方是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又问自己是不是负责人,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性——
“难道你是……”说出口一瞬间绿发青年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看起来颇为热情的样子说道:“迷路了?”
“……”
这次对面一瞬间的呆愣表情可能是真的。
没能理解其中意思的绿谷出久还以为对方是被发现了而窘迫,相当好心的指向了自己身后的走道解释:“从这里一直走就能出去了,在外面找饭田君问问应该就能找到带你来的人,啊饭田君就是戴着眼镜声音很大的那位,现在应该在外面指挥,这么说可能有点模糊不过你一看到就应该知道是他了,要不然还是我带……”
“……不用了。”
被打断了一串话的绿谷也不气,总觉得面对未来的后辈应当有一种身为前辈的责任心和包容感,好心的追问道:“真的不用我带你过去吗?”
“……”仿佛是对对方一瞬间的热忱有些难以招架,那人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绿谷也不急,第一次当前辈的兴奋感让他觉得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需要帮助的信号。
似乎是自己热情的视线太明显了,红白头发的青年游移开了目光,飘忽了一阵之后突然停在了他手里抱着的相框上。
“稍等!!”将对方举动理解成“需要,但是你要抱着出去吗”意义的绿谷出久飞快的双手托起相框,将那片星空挂到标记好的墙面上。
因为之前自己一直把照片朝自己这边抱着的对面只能看见相框的背面,现在挂上去那人似乎才发现这是什么,一改之前的淡漠似乎神色一动,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注意到他观察点的绿谷眨眨眼睛说:“你也喜欢他的作品吗?”
“也?”
“恩。”正好了相框的青年退后两步点了点头,看着那副方才被自己盯了许久的照片,“他真的很厉害,这么年轻就能拍出这样的照片。”
听到这句话,那人收回那一刻落在绿谷身上的目光,里面的神色似乎从方才一瞬的波动里完全平息下来,刚想要开口说什么,就被接下来的句子打断。
“但是,总感觉还是少了一些什么。”
下一秒,绿谷感受到身边人的气场完全变了,他才察觉到自己沉浸在方才想法中的失言,忙摆手道歉道:“对不起随便跟你说起了这些话,果然我们还是快……”
“是什么?”
绿发青年张着嘴呆愣了两秒,声调依旧没有起伏,但对方语气里的严肃认真不像是随便接着他的话那么顺嘴一问,一种要知道答案的固执让他想起了隔壁家每次不得到答案不肯罢休的小孩子。
“……他好像总是在有意避免一些角度,”犹豫再三的绿谷还是开了口,对方的眼神让他有些不安,但是莫名的直觉让他认为接下来的话必须要说出来。
“安德瓦常用的那些拍摄角度。”
那人突然上前了一步,惊得绿谷出久差点向后退了两步,大概是没想到之前明明一副对所有事情都不感兴趣的这位后辈怎么突然激动了起来,尽管表情没有变化,但是握紧的拳头还是出卖了他,绿谷心想莫不是自己说错话了,刚要道歉——
“你根本就看不懂。”那人说。
扔下这句话他转身就走了,完全是刚刚为他指方向的另一边,处于惊讶状态的绿谷开口喊住他的时候已经晚了,追过去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消失在了第二个拐角,轻车熟路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迷路的人走出的速度。
搞砸了。
二十一岁的绿谷出久感受到了完完全全的沮丧,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也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说,他只知道自己第一次作为前辈就搞砸了,这对他来说是个非常大的打击。
当然这只是他此刻的心情。
第二天开展时,看到那个自己以为迷路的“后辈”坐在董事会安排的作者席后那一刻时,刚入职的小编辑才发现没有搞砸了那么简单。
应该是完蛋了才对。
*
轰关上了门。
他已经足够放轻手脚了,但是有一定年头的木门还是发出了不小的声音,好在玄关离里屋还是有点距离,大概不会吵醒绿谷。
布满旅行痕迹的背包被开除了上地板的资格,丢弃在鞋柜的旁边。红白发色的青年脱下外套挂在门口,和风尘仆仆的外套不同,里面的T恤倒是干净异常,下角还印有一个欧尔迈特的小图标,大概是走之前和自己同居人的衣服拿混了,型号不对显得些紧绷。
客厅没开灯,轰走到开关前犹豫了一下,然后听到有人喊他。
“轰君。”
——完全的失策,对方根本就不在房间里而是在沙发上这点他确实没想到。
下一秒啪的打开了灯。
大概是在沙发上不小心睡着了的绿谷一下子没能适应这个光线眯了眯眼睛,对他露出了一个略带困倦的笑。
所有的小心翼翼在看到对方的那刻烟消云散,轰没有动,在原地看着他。
“我回来了。”他说。
晚上的加餐是刚刚他在洗澡时,同居人下楼去便利店买的速食荞麦面。
尽管已经同居了几年,但说实话两人的厨艺还是没有丝毫的进步,当然不是说不能做,只是大概没想到他今晚就会回来所以没有准备食材。
绿谷下楼去后,轰先打开冰箱看了一遍,盯着遗留的几罐咖啡和饭团良久,选择拿走咖啡放到了高处的柜子里,然后关上了冰箱门。
问起来答案就是不知道,任由水流从头顶打下来的轰焦冻想着刚刚那个柜子里堆满的不健康食品这么想。
事实上对方也不会去问,几年的生活虽然聚少离多,但是对彼此的了解也算是知根知底。他出浴室的时候时钟刚好敲响了十一声,朦胧的水汽后看到对方的背影。
不是他以往会随意穿的风格,白色的衬衣非常正式,虽然领带还是打的一团糟不过已经是名为绿谷出久的青年能做到的极限了。
轰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头发还是滴着水,绿谷扔了一条毛巾给他,把手里的东西摆放在桌面上。
发布会。他当然不可能忘,这也是同居人穿的如此正式的原因,皱巴巴的白色衬衣诉说着主人回来就直接倒在沙发上睡着的事实。
而且睡姿还不佳,轰焦冻看了看对方头顶翘起来的发梢。
当时自己听到因为天气延误行程的时候有那么一刻的不冷静,但这又不是任何人的错,他不可能去强制使天空放晴,也不可能飞回到城市,听到他诉求的向导也已经尽了力,最后一刻赶到现场的奇迹没有发生,倒不如说是整整迟了十几个小时。
硬要说起来,大概还是自己的错,但他知道绿谷怎么想,也知道自己怎么想,这点他们很久前就讨论过了。
“发布会怎么样了?”在对方坐下来的时候,轰问道。
有半秒小小的停顿,仅仅只有半秒,然后绿谷出久笑了起来:“还算顺利吧,”又补充了一句:“饭田君过来帮了我很多。”
——不顺利。
他得出这个结论不需要一秒,绿谷是个坦诚的人,但这不代表他不会说谎,但是另一个方面来说,他又确实很不会说谎。
道歉在此刻显得不合时宜,半红白发色的青年刚准备开口,大概是房间里面太安静了,隔壁又在看什么晚间剧,声音奇大无比,从隔音不好的公寓墙壁间传了过来。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女主的声音撕裂了静谧的夜晚,带着哭腔声嘶力竭的向男主发出质问。
“什么都要自己担?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
“……”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轰下意识就脱口而出,直白的为自己辩解,平静的表情看不出来一点尴尬的意思。
绿谷出久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突然好像又听不到隔壁电视的声音了,停下筷子的青年看向他,是真真切切的在看。
“谢谢。”
说实话轰焦冻并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道谢,这么些年他对有些东西依然还是毫无知觉的状态,不过同居人看起来似乎没有自己刚到家时那么紧绷了,他想那是个好事。
然后他一只手保持拿着筷子的姿势,另一只手在被自己同居人释放了回归地板权限的背包里掏了半天,拿出一叠整整齐齐的书稿来。边缘不可避免的有了一些磨损的痕迹,但是考虑到其他东西的受损程度,能保存成这样就能看出主人对它的细心关照了。
“我看完了。”说完这句轰才把筷子上呆了半天的荞麦面塞到嘴里,毕竟食不言。
对面人绿色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亮了起来,就像他们当初第一次见误会时的那样,拿过陈旧的稿子就飞快的翻阅了起来。
这是当初定稿前的第一个印刷物,上面还有作者自己修改的字迹,现在旁边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属于另一个人的批注。
“果然这里还是弱了一点吗……”
绿谷看的很慢,轰吃的很快,看着对方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不需要说他就知道是在那一段,他所说的“看完了”并不是表层意义上的看完了而已。
“如果要打开对方心结的话,感觉比起道理,态度还是要强硬些好。”说完这句的青年停顿了一下,当然他是在说剧情,男主为了劝服固执的孩子而做出选择的那一段。
轰焦冻收拾了桌上的剩余垃圾扔到旁边的垃圾桶:“毕竟言语总是伴随着行动。”
这句话出口的时候他的目光刚好从地面抬起,落在对方翻动书页的右手上,一道狰狞的伤疤攀爬在手背侧面。
“没错……是这样。”陷入沉思的绿谷来回翻动着那几页文字,他常常会陷入自己的思绪里,轰移开目光不再看,也不去打扰他,默默将桌面清理完毕后从背包里拿出电脑和相机,开始整理起自己这次旅途的成果来。
临近十二点的房间寂静无声,隔壁似乎也关掉了播放夜间剧的电视。窗外只能听见夏日结尾微弱的蝉鸣,温度刚好不冷不热,以夜色为底的玻璃窗上映衬的是他们这盏在城市中随处可见的灯光。
久久不灭。
*
“打扰了,那个我是——”
对方的话卡在了一半的地方,轰的第一反应是对方是不是咬到舌头了,第二反应是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但又一时想不起,直到转过身面对门口方向时才知道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比自己略矮一点的身高,毫不服帖的绿色发梢因为其主人的动作在空气中颤动着,脸上说不出是惊讶还是咬到舌头的疼痛表情,又或者两者兼有。
毫无疑问,刚刚进来的这位负责他这次参赛的编辑,就是上次在自己展区偶遇的那位“前辈”。
其实说实话他也有些讶异,毕竟当初那次见面完全只能算是偶然中的偶然,而且结尾并不算愉快,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碰面几率实在是小的可怜。但是和对方的反应比起来,他的表情看起来仿佛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小编辑看起来更窘迫了。
“你就是绿谷出久吗?”
问出这句话轰焦冻才发觉没什么必要,这个房间里就他们两个人,他只是一时间还没能把名字和人完整的对上号。
对方吓了一大跳,忙回答:“是的,我就是这次“冬季新人摄影赛”里负责轰君作品的编辑绿谷出久。”
“……”
明白了。
之前听到组委会临时通知自己到这里来见编辑的时候就猜到了大半,在看到对方的这一刻完全明白过来。
他们根本不想让他赢。
这次摄影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算是下半年影响力最大的一次了。安德瓦——不,应该说是轰炎司也很看重这次比赛,但他从不在意那人究竟怎么想。
只是他也不想输。
但是轰炎司在外行事一向张狂惯了,过去几十年得罪了业内不少人,只是再怎么张狂也确实是业内NO.2的名号,而他们的主意只好自上而下的落在了他儿子轰焦冻的身上。
拖延通知,新手编辑,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一般来讲这确实是已经将他处于一个极端劣势的状态,但是——
“请问你一下你对这次的主题有什么想法吗?”看他一直没说话,绿谷反而先问了出来。
“你不用插手。”
“……诶?”肉眼可见的疑惑在那张看起来完全不像二十岁的脸上蔓延开来,轰只瞥了一眼,走向了房间唯一的出口。
“比赛全部由我一个人来就够了。”
——是的,并不是针对,而是他从一开始就这么决定好了。尽管他得承认对方当初那句“少了什么”确实对他造成了一定影响,但是就像微不足道的石子撼动不了整个水面。
不需要任何帮助,用自己的方式去取得需要的东西,从不侧目其他,二十多年他都是这样走过来的。
不论这次比赛,还是下次或是以后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那时候他是这么想的,正如他以为那会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绿谷出久一样。